《山东工人报》(2024年03月22日 第A4版) 32P ]0&_O M #&L@fg! c!^}!32j) \o)4m[oF 黄仲则这个名字,如今已然渐渐地为人们所淡忘了。但在清朝乃至民国时期,他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乾隆六十年间,论诗者推为第一”。有人说他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仙才,有人说他的诗歌 “
通风云而泣鬼神”。旧时,郁达夫、瞿秋白、章依萍等专家学者皆对其推崇备至。
mM{v>Em2K# 黄仲则,名景仁,字汉镛,号鹿菲子,仲则是他的另一个字。袁枚在《仿袁遗山论诗》里,曾以李白、黄滔作比,用十四字盛赞黄仲则的诗歌:“中有黄滔今李白,看潮七古冠钱塘。”写诗的人说及李杜,都说杜诗可学,而李诗不可学,因为杜甫的诗歌可以琢磨而得,而李白的诗歌还需要一份出众的才情,细数千百年来,也就黄仲则有这份才能。
~Fb?h%w 而且黄仲则不仅诗词写得好,篆刻书法亦有独到之处。 《
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言道: “除诗词负盛名外,黄仲则行楷在苏轼、黄庭坚之间,分隶极古质,亦工画,擅山水,兼长鉴古,旁通篆刻。”寥寥数语,管中窥豹,可知仲则胸中博学。不过,可能是因为他在诗学上的才华太过惊艳,以至于鲜少有人提及他的篆刻与书法,即便提及时也难得有中肯评价,有人甚至说他的
作品略显 “俗格”。对此,我殊难苟同。也许,为清朝以来的所有书家列一个排行榜,黄仲则名在孙山外,然论及字里行间所藏的气象和乾坤,他不输任何一位名家。这里就从他的几幅作品出发,粗浅地说一说他的行书。
swL|Ff`$ 第一幅作品便是黄仲则为梁可堂画兰竹图题写的序言,综观整个卷轴,当真可谓是文不加点,流畅至极。无论是看一眼还是看很多眼,这个作品呈现给人的都是一种“赏心悦目”的感受:大小相兼,顾盼呼应,起落间,浓淡相宜,如云行水流,大得自然之趣,完全符合理法通达、笔力遒劲、姿态优美的上品书法的标准,令人见之忘俗。
k\%v;3nBK 行书本是介于楷书与草书之间的一种字体,它不似楷书那般周正,一板一眼,又不似草书那般潦草,难以辨认。这样一种字体与黄仲则极为贴合,在他现今留存的墨迹中也较为多见。窃以为,草书潦草人难识,不是黄仲则的性格,若非有行书,也承载不得他那泉涌而出的思绪。毕竟,书写只有跟得上人思考的步伐,于表达才有意义。若一字一顿,待到书写完成,前言不接后语,无疑是一种拖累。
<u wCP4E 与寻常书家不同,黄仲则的行书峻毅有风骨,与其人相仿。康乾盛世,别人都忙着歌功颂德,而黄仲则与整个时代显得格格不入,常出“变徵之音”,《朝来》便是这一类的作品。
O9)}:++T 从文字推想情节,大概是诗人在旅行途中遇见流离失所的灾民,听到他们用乡音谈论着荒年,心中苦楚,无以复加,并由这一路上的耳闻目睹联想到自己为生计所累不得不离家奔走的现实窘境,愈发地感同身受,心生共鸣。其
情绪起伏波动,在墨迹里展现得淋漓尽致:初时行书近楷,宛如陈述,写着写着,就趋向于草书,仿佛心中愤懑无处抒发,只得借笔墨尽情挥洒。尤其 “我曹生世良幸耳,太平之日为饥民”之语,看似劝慰,实为痛诉,狠狠地在康乾盛世的面庞上扇了一耳光。这幅作品里,字与字之间回环相应,宛如人与人之间的耳语一般,使平面的文字变得立体起来,以 “其诗耐读,其字耐看”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ea>\.D-S 有意思的是,黄仲则针对不同的对象,所赐的墨宝也有些微差异。若说前者为别人题序书扇如遇长者,正襟危坐,风雅有余,洒脱不足,那么他与洪亮吉之间的书信往来则如暮春时节, “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畅叙幽怀,随意得多,也更见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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