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
杨美荣
小的时候住的地方其实是倚着公墙搭建的一幢“违章建筑”,在那个困难的年代,比起许多人家住的油毡房而言,我们已经非常的幸福了。因为父母的吃苦耐劳,就在那个小院里我们养了两头猪,种了许许多多的菜,还养了许多的花草。父母辛辛苦苦的捡来了许多碎砖头,陆续给我们的小家砌了一个小厨房、延伸出了一个宽敞明亮的雨棚。我们也有了自己的葡萄架,夏天的夜晚也可以在花架下聆听星语了。
也许宁静安详的小院,终究不是幼时的我所能感动和满足的。屋子里没有厕所的不便以及冬天起夜的尴尬和恐惧,将年少的我心中的隐痛放大。那时最大的梦想是能住上楼房,最好是高高的楼顶,去体会俯视万家灯火的畅快,以及那种清风明月擦身而过的感觉。那时候,楼房那高高的楼梯如同空中楼阁般凌驾的优势,将我少年时的一丝上层的渴望诱惑的淋漓尽致,而所有的诱因只是一个厕所的差距。
少年时终于成就了梦想,不算宽敞的套房因为有了一间厕所而让我倍加兴奋和满足。然而得到梦想的同时,我失去了我童年的院落。那日趋完善的庭院里,不光有开阔的场地和四季的花草,满眼的荷花和瓜果时蔬,还有猫狗的嘻戏,大自然里声、光、影的完美怿动已经将混沌的我完全包围,构成了我童年的生活的色彩。高楼之上邻里之间终日的寂静,让少年好动的我们不由得学会了放轻脚步、不再追逐打闹嘻戏拖动物件,唯恐惹得四邻不安。诸多的禁忌让少年的我,学会成长的礼节和教养的同时,也有了束手束脚般的顾忌。
当我一步步实现青春期的渴望,有一间不用同弟弟共用的房间时,我显然已经变得务实了许多,那些潜在的虚荣的攀比已经淡出了幼时的记忆。如今的我有了自己的房子,宽敞明亮,也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梦想的书房。身边的朋友的房子也都越换越大,大有土地扩张的趋势。然而 住久了高楼突然有种落地的渴望。于是我们又走进了另一个循环,从平房中逃离住进高高的鸽子笼,又渴望从笼中逃离搬进田园般的院落,然而对于我而言,谁又怎能比得上我曾拥有的那个美丽的院落。
偶然翻看童年的相册,不可遏制的开始怀念那个倚着一堵公墙的家。于是我第一次对母亲说起我童年时关于一个厕所的渴望,母亲说,不论房子多大,一家人住在一起开开心心就是最好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