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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记忆的碎片
杨美荣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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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9-01-07  

记忆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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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碎片
杨美荣

    我并不早慧,甚至有些混沌。六岁以前的记忆里,只有乡下的老屋和屋前的那颗带刺儿的大枣树,以及一条河和和一头大水牛,还有一些零零碎碎星星点点的记忆碎片。直到如今我依然坚定的认为,我所有关于记忆、思考智力和情感的开蒙,全部起源于六岁那年举家舟车劳顿的跨省迁徙。

    时至今日我依然清晰的记得,薄暮依稀寒意逼人的乡间小径上,穿着花格小棉袄的我,有些急迫的走在人群的最前方,生怕奶奶不舍的眼眸和泪水随时会将我生生的拽出人群。很多年以后,奶奶寂寞犟直的背影一直深深植根于我的脑海。那一次的离去,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次出行,也是对一段生存记忆的隔断和告别。

    以后不断出现在我记忆中的是迁徙的行囊,母亲一直诧异和质疑那时仍然蒙沌的我是如何如此清晰的记忆这些琐碎的细节。两个大大的黄帆布的拉链拎包、母亲陪假的大红漆的木箱子、红色的碗柜,还有一红一黑两只五花大绑的母鸡。我甚至知道母亲的箱子里夹杂着两张红色的纸,那是父母的结婚证。碗柜里有捆扎固定好的碗筷和锅瓢,还有一副丝瓜瓤。

    我所有的记忆和智力的开蒙,在四天不断转换于汽车、火车、轮船以及眩晕和呕吐中顿时澈亮和澄明起来。父亲与人和住的单身宿舍第一次印入我的眼帘,让年幼的我有些单薄的绝望在滋生。除了一张公家发的桌子、一张床、一个开水瓶和一个饭盒,父亲便别无他物。
母亲那些琐碎的行囊便是如此先知先觉般,适时支撑起了一个家的全部。

  即使母亲一直匪夷所思甚至怀疑我的那些记忆的碎片,但依然不能改变我对自己成长中那些记忆的碎片的清晰拾叠和整理描述。我的记忆里那个最清朗的画面是家里抬进第一件家俱时的明媚。那个带着一副大镜子的大立柜,让有些贫寒清冷的家在过年的炮竹声中充满的幸福、喜悦和憧憬。

    一台银河牌黑白电视机,在我们姐弟三人对《西游记》的渴求中成为了家中第一台家电。它进门的那天是一个星期六的上午,我们姐弟三人坐在家里焦急的等待着父母回来,心里几乎是用数字在丈量父母进门的钟点。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打开电视机时看到满屏幕的黑白雪花时,我们兴奋地尖叫起来。我们是如此的爱护着它,凑了姐弟三个人的压岁钱去买了一把漂亮的塑料花,美美地放在了那台银河的头上,姐姐拿出自己心爱的红纱巾覆在了已经穿上电视机罩的它的身上。

  我上二年级的夏天,父母说要买一台电扇的消息令我上课几乎坐立不安,让一直很讨老师喜欢的我在那个下午被老师的眼神狠狠的一遍遍剐过。当放学后一路小跑回家的我看到那个嫩绿色的落地电扇时,我几乎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颜色。那台菊花牌落地电扇终于将父母的胳膊从酷夏为我们驱蚊摇扇的困顿中解放出来了,它的清凉几乎涵盖了我童年所有夏日的暑热。很久以后我们才发现,唯独忽略了它的清凉只是面对着我们的床边,父母的蒲扇依旧在扑扇扑扇。

    四年级时一台荷花牌单缸洗衣机,终于将母亲的双手从寒冬浣洗棉衣被的皴裂中适度解放了出来。那时,我们围着母亲七手八脚地帮她将机器中的衣被捞出,丢进大盆清水中漂洗时,还有劳动号子嘿哟嘿哟的喊出,那时的温暖和喜悦一直弥散在我们那日渐丰盛繁茂的小院。

  很多年后,母亲的记忆已经被岁月一点点蚕食、模糊而有些丢失或是混沌了。她几乎已经忘却了那些我童年珍存的记忆的所有温馨的场景,这让我很失落。然而,她却清楚的记得,家里的电器已经被我们不声不响的换了两茬了。新换的全自动洗衣机是我上班后用自己的工资添置的,新换的彩电是姐姐不声不响就买来的,空调是弟弟夏天添置的……

    我和母亲的记忆碎片终于若有若无的重叠在了一起,其实这只是关于幸福生活的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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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诗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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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9-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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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y6983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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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09-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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